完成市内25公里的徒步拉练时,张力自我感觉良好。这是他2011年参加 “第六届商学院戈壁挑战赛”前的第一次练习,也是唯一的一次练习。
张力供职于思科,2 0 0 4 年完成了 EMBA课程后,第一届商学院戈壁挑战赛开赛。由于各种原因,张力没能参加。
对于远在都市生活的人而言,戈壁显露出的始终是其苍凉的美感。第一次的未能成行,戈壁徒步渐渐地成了张力心底的挥之不去的梦想。
不时看见同学在网上时常谈及自己的戈壁感悟,从未去过大西北、从未见过戈壁的张力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梦想的诱惑,2011年,作为往届毕业生报名参赛——准确的说,是参加了体验队。
精心备战
尽管唯一参加的一次拉练让自己信心满满,但张力还是听从老队员的建议尽量充分的做好了赛前准备。
卫生巾,张力带了一大包。它可以贴在鞋垫上,用来吸收长时间脚步运动的汗水;无油安全套可以作为备用水袋,也可以在血管破裂或者被蛇咬后,扎住近心端。此外,用它来保护精密电子设备也很有效。张力没能买到无油的,最终灵机一动带了一卷保鲜膜作为替代品。
备用鞋、换洗的袜子、防沙鞋套、凡士林等必备的户外用品,张力一样没落。这些装备对于初次准备戈壁徒步的人而言,新鲜而有趣。
尽管“做足”了准备,等张力在敦煌随队伍集结时才发现,相比更为专业的参赛队,自己的装备还是相形见绌。
“鞋底硬度在保证不被意外穿刺的前提下,整体重量低于250g。”张力回忆当时学到的专业装备知识,仍显兴奋。
他说自己是业余的体验队,并不追求专业与成绩。但整整4天的比赛,仍让自己感受到了触及心灵的震撼。
至少,要超越肉体
梦想的地方,并非如梦想中那般美好。
张力带了一双新鞋,一双旧鞋。按道理,参加如此艰苦的徒步,旧鞋是必备的装备。但合脚且舒适的新鞋,还是让张力冒失地选择了先穿新鞋。
这一实验的结果让张力后悔不迭。第二天,双脚大范围的磨出了血泡,再换旧鞋已经于事无补。
第一天的赛程约30多公里,中欧学院的一些参赛选手3个多小时跑了下来。张力所在的体验队,用了7个小时完成。
抵达营地后,张力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小步磨蹭着去“卫生站”挑血泡。队长把自己的头发丝发给张力,用针引着穿过血泡排液。
“第三天和第四天里,站在起跑线已经非常痛苦。等发令枪一响,想到还有 30多公里的戈壁要走,那种感觉终身难忘。”张力在办公室里回忆那一刻时,脸上更多地流露出的却是自豪。
一些人可以超越肉体,一些人能超越灵魂。张力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否超越了灵魂,但肉体上的折磨,他确实挺过来了。
走在戈壁里,最累的时候,张力记得自己只能听见风的声音、手杖撞击地面的声音,还有自己的喘息声。
“我当时也在想为什么?在城市里生活得好好的,为什么要花几万块钱去那里受罪?”张力说,以前听同学说起戈壁里的一切痛苦,自己并不在意。直到真的走进了风沙、戈壁和烈日中,才有了如此这般的感受。
张力的队长是位女性,在与张力同去之前,已经参加了4次戈壁徒步,并且,还在戈壁滩上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。
之后,她每年都去“受罪”。再后来,她辞去了原来的工作,转而开始做公益性的防灾救灾工作。当年的汶川地震,她还代表光华学院,第一批进汶川参与救灾。张力明显对有这样的队友一起完赛,心感骄傲。
每天在营地早饭之后,张力都要背上3升多水和黄瓜、西红柿等午餐。营地还提供一种面饼,张力因为不爱吃,从来不拿。
“从来不知道黄瓜、西红柿配咸菜有那么好吃。”张力说。只是回家后,他再没吃过。
营地每晚还提供一碗羊汤,张力和队友一样都拼命地喝。“回来后很多人都说再没喝到过那么好的羊汤。”
但4天的风餐露宿,也并非全都是痛苦。
在“赛道”上,张力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“望山跑死马”,也是第一次看见了真的风车。它大的超乎张力的想象。张力指着照片问,“看见风车下面的那个小黑点了吗?那是一辆路虎!”
路上,张力的队伍遇到一条小河。由于4天无水洗漱,所有人都兴奋地跳下河。但在上岸后,有人才发现,手机还在兜里。“太激动了当时!”
再也不打女儿
在戈壁中的感受和平时生活的感受完全不同,包括了人对人的感受。在4天后抵达终点时,张力的一些队友相拥而泣,张力却一言不发,找个地方坐了下来。
脚上的疼痛,似乎让张力失去了表达情感与心情的能力。
坐到大巴上,张力给太太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,告诉太太自己完成了比赛。
太太回复了一条:我和女儿在家等你⋯⋯
张力的眼泪这时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。
“当时感受到的情感冲击太强烈了,当然,我没让别人看见。”张力说,那时候,自己似乎劫后重生。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本拥有的一切是如此珍贵。
他像孩子一样,在车上默默地发了一个誓:以后不论女儿再怎么淘气,再怎么惹自己生气,自己都不会再打女儿一巴掌。
经此一役,张力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是自己想要的生活,自己又是为什么需要工作——“不是为自己,是为了自己的家。”
从戈壁回京后,张力对长跑有了兴趣。他买了书,开始了解心率,了解配速,了解如何保护膝盖和心肺,开始科学地锻炼。他意识到,40岁的人,身体一定不能垮掉,否则影响的将是一个家庭。
张力的微博大体只有两种内容,一是工作感悟,二是长跑感悟。“我最高兴的,是我的言行影响到了周围的同事。” 张力说。
在他公司的团队里,一些同事已经开始游泳和跑步,张力感觉很欣慰。现在,张力每一次跑步后都会把内容都发到微博上,希望激励更多的同事参与其中。
戈壁之行前,张力进行最多的体育运动就是打麻将,而现在,长跑成了张力最大的乐趣之一。
2 011年北京马拉松、厦门马拉松 ⋯⋯张力都没落下。甚至连40岁生日,张力都是在马拉松中度过的。
参赛之前,张力体重95公斤,回北京后体重降到了86公斤,并且一直保持至今。现在张力每周跑3~4次,每次5~10 公里。
他很乐意给同样身处IT圈里的朋友提出建议:每个人背后都背负着一个家庭,不能放任身体毁掉——当然,也不要盲目挑战自己的极限。